流金歲月 歷任校長        
       
歷任校長 李清心校長 (1945-1948)  


 

有晚上  有早晨   上帝看着是好的

神未曾應許天色常藍,花香常漫,祂所帶領的路並非沒有崎嶇,盡都平坦,祂叫我們所過的日子不是全無黑暗,盡屬光明,然而「有晚上,有早晨,上帝看着是好的」,正像一支樂曲,沒有高低就不顯得美妙了。

我們的母校在神帶領下,80年來的經過高潮起伏,有如美妙之歌,在此我願把神帶領我隨同母校腳蹤所經過的路程,述說祂奇妙的作為,以紀神恩,以祝母校在恩中結果更豐盛。

一、攪動巢窩
1937年,我們的母校在廣州東山,原有着宏偉的校舍寬敞的課室、廣大的校園還有可容全校舉行的排、籃、壘、絨、球及田徑運動場,可算是極具規模的女中學,正在桃李滿園,可是天色不會常藍。「蘆溝橋七七事變」、「中日戰爭」爆發了,黑雲遮蓋了大地,向日是紅黃藍女兒樂園的母校校舍,一變而為抗戰健兒徵用的營地,神攪動了巢窩為要使雛鷹學飛。在一個烽火漫天的上午,我惦念着褟偉靈監學的安全,便從城北省立女師趕到母校。當時整個校園已像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幾位工友還未散去。我帶着疑慮的心情跑上三樓,幸好還來得及見到褟監學獨自一人愴惶地收拾學校重要文件,準備作最後一個撤退者。猝然間警報嗚嗚大放,機聲隆隆,把寂靜震破了。我搶着替她拿起那文件小包,拖着她往樓下的地牢飛奔,那顧得在二樓梯間跑掉了那隻鞋,生命要緊,生命要緊。及至警報解除,驚魂甫定便馬上拖着發軟的腿,走出地牢底,另找安全區暫避。因為東山接近鐵路,正是轟炸目標。我們跑到西關一家銀號,躲進銀庫作了一晚銀磚,避過了那天瘋狂的轟炸,雖然經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是神的安排神的保守。

二、大亂居鄉
1937年下學期,母校遷到褟監學的故鄉肇慶。那裏只有粗鄙的平房校舍和簡陋的設備,但員生們却異常親切,同心一德,患難中仍有主的喜樂。當時我執教的省立女師亦由廣州遷到西樵,週末我坐渡往探監學。一次記得返母校時,突然警報大作,我即隨着員生走進避難壕,險些焗暈在裏面。警報解除後,一件十分感動我的事情出現我底眼簾,員生們剛從防空洞跑出來便馬上抓緊時間縫製棉衣,原來是送往前方贈給抗敵的戰士。紅黃藍的女兒在患難中節衣縮食,出錢出力,支援前方抗戰健兒,這種忘我愛國的熱忱,使我肅然起敬,為母校有一班好女兒而感到光榮和值得驕傲。

三、飄流處處
1938年戰火到處蔓延,內地也非安居之所,母校迫得飄流海外到香港來,初設校址在九龍廣華街。由於校舍狹小,教職員就以浴室作宿舍屈居,想到耶穌到處飄流無枕首之所,她們有浴室棲身倒覺欣慰。不久女師也隨着遷到九龍使我又得與母校保持接觸。1940年省立女師遷返曲江,温校長却留我在母校任教,神和人既然不棄使我有機會服務母校,於是我開始當培道老師,心裏很覺歡欣快慰。
1941年12月8日,學校正舉行段考,學生們在埋頭温習中,不料第一顆炸彈,投在啓德機場。誰也猜是空軍演習迫真,可是綠衣使者來送信,從他的報導,才曉得「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母校迫得立刻宣佈停課。褟監學機敏地請求家長合作港島的、新界的學生,用專車專船遣散回家,瞬息間交通便停頓了。不多日,敵人很快便進入市區,婦女們是最大招災的目標,我們因「勝利友」因「蘿蔔頭」之恐怖,便把太平道之宿舍封閉加上鐵網,窗也遮蔽起來。可是奇妙的神却感動左鄰的葡國領事館自動拆去圍牆讓我們在這中立國領事館大門出入,又感動右鄰「金邊的士公司」老闆曾榕先生晚上招待我們到他家作避難所(宿舍過高易招炮彈)。日軍所到之處真是風聲鶴唳,鷄犬不寧,我們在這驚濤駭浪中,神為我們安排避難所得免災害。「祂曾救我們脫離極大的死亡,現在也救我們,將來還要救我們」,這話是可信的。
1942年2月的一個晚上,神又領我們離開這淪陷地往那未為戰火波及的澳門去。我們員生一行廿餘人,幾經苦辛,抵澳門時,查關本極嚴厲的,神却使我這高個子領先行,膚色既黑又穿上西裝,查關葡兵誤認我是同族人,因此大大通融,全校廿多件行裝全不檢查,以致其他關員互說我們持有特許證的。我們心知肚明,只得在心中讚美神恩保守。
澳門雖是中立國,可是外國四面皆在戰火中,航運不通,糧食接濟中斷,全澳在饑饉中。母校開辦之初,在困難惡劣環境中掙扎,苦情可知。可憐一群正發育期中少女們, 捱着半肚飢餓來上課,宿生們最盼望的是有人請假出外晚膳,他們就可幸運地多吃一碗蕃薯飯。記得一晚有學生多吃一碗,腸肚劇痛。那時醫生也不出診,監學親自帶着校役往請杜兆基醫生,他愛主才冒險半夜到宿舍醫病。經過一段痛苦掙扎的日子,神使我們從苦境轉回,澳門糧食供應也漸回復正常,生活大大安定。而母校增設小學部在亞利鴉架街,宿舍在卑利拉街,中學部在羅利老馬路成品字形。當時澳門便成為戰時天堂,母校學生增多,宿舍員生打成一片,和藹相處,苦樂與共,過着大家庭式生活。這是甜蜜回憶的一段,那時神已把我們帶到青草地、靜水邊,安歇在祂恩中,忘掉痛苦的過去!

四、雨後天晴
1945年8月18日的晚上,白馬行浸會奮興佈道會完畢,校董葉培初醫生靜悄地告訴我們:「日本投降了」。我們「哇」一叫不敢張聲,因敵人仍是氣勢迫人的,唯有快步加速跑回宿舍,才敢大聲高聲讚美神的恩。戰爭結束了,暴風雨過,天又放晴。
母校園地經過風雪,更深札根,結果更多更燦爛。三色校旗飄揚省港、澳擴充四境,祂帶領,祂施恩,榮耀皈祂。

五、重新開墾
同年9月,神使用這卑微無用的使女重來香港,開墾祂的葡萄園。奉着校董之命,創立「香港培道」。來港之晨,沿途所見劫後香港,遍地荒涼,瘡痍滿目。另一方面,是昔日雄赳赳、氣昂昂的日軍,今已成為喪家之犬,低着頭來處處掃街,往日氣燄如今安在?不勝今昔之感。
到達士他令道浸信會,隨即展開創校計劃。當時拿着鷄肋般的1,500元創校費,租賃校舍、購置校具、聘請教員憑着這區區之款。若不是靠着主,真不能作什麼。自己還一身兼數職,連校役也是自己的十指,終於10月18日的那天,在神引導下,把校名牌子懸起來,正式啓課了。可說是戰後開學的先聲,在人力物力財力欠缺之下,只有一心仰靠神來創始,由幼稚園到中一,學生194名,一切尚差强人意。然而,主說起初雖然微小,終久必甚發達。雖在「創業維艱」中,亦覺主恩夠用。第二學期增開中二二班,神為我安排了幾位殷勤而滿有愛心的同工:如廖慕蘭、楊式如、温秀珍、張式玉等,她們「只問耕耘,不問收穫」,只顧工作不講酬報,沒有自己,只求榮神益人。她們的美德是可敬可佩的,她們才是勞苦功高的園丁,我所做的本是應份的。

六、豐富的收成
1949年,神知道母校的前途,必須擴充,主知我無能,靈性幼稚,便領我離開培道崗位而引退進修,却安排禤校長接替主持港校。以她獻身於母校數十年的工作經驗駕輕就熟,從此校務蒸蒸日上,迅速擴展,一切都有神的美意。
回溯母校80年來的經過;有時到瑪拉,有時在以琳;有在光明時日中,有在黑雲密佈裡;時而死蔭幽谷,時而到青草地靜水邊。經過了水火,却引到豐富之地,成就了今日的光景,這是美妙之歌,是主所編成的「有晚上,有早晨,神看着是好的」。主創立,主帶領,主同在,主定睛苦中藏着甘甜,患難中藏着祝福我們嘗過主恩的滋味,方知盡善盡美。
神帶領我在母校曾經過學生時期、教師時期、小學主任時期、港校創辦時期直到今天,一切都是學習事奉神。我願作播種,澆灌通水泉,領人到主前得着基督,我的心就滿足了。願培道女兒們,在母校的一生事蹟中看見神認識神,得着神。


(見《培道八十週年校慶特刊》)